不期待，就不会失望。
可叶雾杳还是被这份狠心伤到了一寸，她缓缓点头：“好。”
叶母似松了口气。
“雾杳，那你就回自己的屋子去吧，好好休息。我们和庭洲商量过了，三日后送你去庄子。”
说完，就匆匆地离开了。
叶雾杳没看叶母的背影，心底对亲情最后的那点执着和奢念全都断了。
当夜，府中上下张灯结彩，处处映着喜庆的红。
只有叶雾杳的屋里冷冷清清。
曲莲为她抱不平：“南州的庄子偏远又艰苦，夫人怎么让你去！”
“小姐，我们去找谢世子吧，他肯定会帮你的！”
叶雾杳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。
让她搬去南州庄子的提议，就是谢庭洲提出的。
叶雾杳平静开口：“去哪都好。”
最终，她都会回归天界，不在乎是从哪回去。
叶雾杳没收拾行李，尘世之物，没必要带走。
只是看着妆奁里的宝贝，有一大半东西都是跟谢庭洲有关的。
谢庭洲在外征战时，给她写的一封封信件。
谢庭洲用军功，从皇后手里为她求来的全天下仅此一条的云锦蹙金裙。
还有谢庭洲一步一叩行百里朝圣路，双膝染血，才为她求来高僧手持的沉香菩提串。
谢庭洲曾经对她的好是真的。
如今，她放下也是真的。
摒去不该有的情绪后，叶雾杳一夜好眠。
三日后，是她回归前的最后一日。
叶雾杳上了街，四周人潮涌动，一派热闹。
远远滴，她看到谢庭洲和叶秋瑜两人，他们正沿路给百姓分发喜糖。
谢庭洲把锦盒抛落人群，叶秋瑜则给大家分发糖果。
“恭喜谢世子与秋瑜小姐新婚大喜！”
“是啊，祝贺谢世子和秋瑜小姐永结同心，福泽绵长，好护佑我们盛世长安！”
恭贺他们大婚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叶雾杳没停留，转身进了一间办白事的铺子。
虽说她是佛母转世，但她想为凡间这一世的皮囊求个最后的体面。
叶雾杳给自己选了一块松木牌位。
上面的字，她只刻着“叶雾杳”三个字。
不是谁家女，也不许谁的妻。
来这世间做叶雾杳，并不开心，所以离开时，要轻松自在。
出店铺时，街道上的人群已然散去。
叶秋瑜在谢庭洲的轻扶下正要上马车，瞥见叶雾杳，眼眸挑衅一笑。
转而，又委屈地出声问。
“庭洲哥哥，明日我们大婚后，渡你完成二十岁的劫，是不要同秋瑜和离，回到姐姐身边？”
谢庭洲声音温柔：“秋瑜，你别多想。你既嫁我，就是我永远的妻，是镇北将军府的世子妃。”
闻言，叶秋瑜这才娇羞地进了马车。
马车缓缓驶离，谢庭洲回头才看见叶雾杳。
他神色一怔，出声：“雾杳，你怎么出府了？”
叶雾杳淡淡道：“随便逛逛。”
话落，两人之间是一阵冗长的沉默。
以前他们从不会这样，总能从市井琐事说到江湖趣闻，有说不完的话。
半响，谢庭洲才再次开口：“你好像清瘦了点。”
“我知你三日后要去南州的庄子，我给你买了八宝楼的杏仁酪和芙蓉糕，那边湿气重，我派人把庄子重新修葺过了，添了炭火和暖炉，你住着会和这一样舒适。”
“雾杳，你等我。等我和秋瑜拜完堂，回门后就去南州接你。”
谢庭洲语气平淡，像是在交代她的一次寻常出行。
仿佛他们还能和从前一样，毫无嫌隙，一如往昔。
殊不知，这一别，就是天人两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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